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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哀人/废话多/脾气差。

【白鸥】旧年去


半夜突然想写古风
不现背了
给点评论?
越长越认真越好嘿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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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墙绿瓦,金砌玉筑,方才下过一场暴雨,竹叶还在往下滴水,有男人立在廊下,听完身后人的禀报,无声笑了笑,伸手弹了弹金丝掐就的鸟笼,笼子摇摆,笼中画眉在笼里扑扇翅膀欲逃,无门。
“长好了喙的鸟儿,放久了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,哪怕是娇弱的雀呢,还是折了羽翼,锁回笼子里叫人放心,是不是?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身后人又悄无声息去了,男人伸手逗弄画眉,这鸟养久了,有甜忘苦,有好忘坏,他伸手,还蹭他指尖。
男人语气宠溺,口中却道:“奴性。”

奴性好啊。
多好。
他抬头看着天空,开始期盼她的归来。

***

白敬亭正在院中练剑,他不习惯院中人声嘈杂,哪怕呼吸都觉得心烦,所以他宫里,仆人是最少的,尤其是他练剑的时候,院里连鸟儿都仿佛绕开。
王鸥提着点心盒子进来,泰然自若的模样,也不上去打搅,自顾自在石凳上坐下,打开食盒,将一碟碟点心摆好,白敬亭收了剑,也来坐下,只听王鸥道:“你院中去岁我同你一道埋下的桃花酿呢?且取来。”
他疑惑,面色不动,眉毛飞扬,“怎么了?不是说好今年过年我们一道儿看烟火的时候才饮?”喝完了,又埋下一年的,年年岁岁,无穷尽。
王鸥拿点心的手顿了顿,咬了一口,抬眼看他,“小白。我到宁都的时候,就同你说过,我要走的。”
他猛地站起来,手却被她按住。
“……何时?”
王鸥也站起来,眉眼温柔,楚楚风致,“一日后。”
“……”他心知她身背血海深仇,不能劝阻,咬着牙冷静半晌,“我送你。”
王鸥却道:“不要你送。”
她上前一步,温柔地抱住这个已经高了她一头的小男子汉。
是弟弟,是知己,是不能明言的情人。
比她小十余岁的情人。
不知她心思的情人。
永无可能的,心爱之人。
白敬亭手握成拳,不肯开口。
他从小讷于言,不会说话,也不得父辈喜欢,她二十三岁颠沛至宁都,同他父君做了一个交易,暂且在宫中栖息,然后遇到他,陪他一路走来,如今他十七岁,她已经二十有八,说要离开。
王鸥知道他别扭,摸他脸哄他,“我不要你送我。你送我,我就心软,舍不得走了,可要是不走呢,我也完啦,活不了啦,我是地狱爬回来报仇的,不报仇,我就要被阎王爷收回去。”
她用目光描摹他眉目,手跟着目光动,像要在心底拓刻。
白敬亭的喉结滚了滚,问:“若是复了仇呢?”
王鸥一愣。
然后她笑起来,“若是复了仇啊,我就陪着你,山高水阔日久天长,你要去哪里,我都陪着你。”
他在她面前总有些孩子气,要跟她拉勾。
王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剑穗,给他挂上,“你长大了,我不与你拉勾,我把剑穗抵押在你这儿,如何?”
白敬亭看了她很久,到底是答应了。
他也真的没有去送。
王鸥离开宁都的那一日,他坐在宁都最高的塔顶,目送着她走。
浩浩荡荡的车队,飘动的红黄色旌旗,成了最后的记忆。
她还是没有喝那一坛桃花酿。
她说:“你终归才十七岁呢,我这几年定是回不来的,你成了年,没有酒喝怎么好?我给你留着,往后再喝。”
他心里总觉得她应下的承诺越多越好,就要她答应:“等你回来,给你庆祝。”
她应了。

后来的一个月里,白敬亭总是听说有关于她的消息。
听说,她本是楚国的皇女,战乱的时候丢了,如今楚国虽不在了,但是从前的摄政王雷霆手段退反贼平内乱,终于找到了她,要接她回宫。
他很茫然。
他不明白,楚国已经不在,如今只有所谓周朝,她回的,又是哪里?

又三个月。
周朝传来消息,楚国遗孤长公主鸥,感念周王恩情,与周王一见钟情,定下婚约,因周王已有发妻,甘愿做妃,传为佳话。

白敬亭仿佛未闻,只是一日又一日练剑。
练得虎口破了口,鲜血淋漓。

***

眨眼五年。
周王野心勃勃,吞了白氏不少国土,白氏国君按兵不动,被嘲讽懦弱无能,而这日,他召见了白敬亭。
他从桌案上抽出一叠纸,交给他的儿子。
周国布兵,朝内官员弱点,皆列于上。
“她来信,指名要你出征。”年迈的国君摇了摇头,“可惜是个女儿身,不然凭她的能力……唉……我儿,你去吧。她若知去的不是你,这些,不过废纸。”
他领了旨,点了兵,这些年看的兵书,练的武艺,都有了用处。
王鸥那里源源不断有情报送来,兵防变化皆在他手,加上他遇神杀神的气势,一路杀至周国王都城外。

城墙上有人。
仪表整齐的周王身边站着一个人,浑身绳索,看不清面目,他却第一眼就知道,是她。
阔别多年,可是心心念念,如何忘记?
白敬亭勒马,百万大军停在王城之外,城墙上的君王慢条斯理地抱起了他的妃子,将王鸥抛出了城墙,悬在城门之上。
“殿下,若是退兵,她才有命。”
周王似乎在最后又抓住了他的命脉,胸有成竹。
他抓着捆着王鸥的绳索,而绳索扣在脖颈,只要他犹豫时间稍长,她也会死去。
王鸥仰着头,喉部剧烈的不适感让她不可自控地流泪,她遥远而模糊地看见他举起了弓箭。
“殿下可要想明白了,若是孤死,她也会从城楼摔……”
困兽之斗。
王鸥泪眼朦胧,她看着他,他似乎扎了高高的马尾,很精神。
长成了完完全全的男人。
箭矢破空而来,未曾射向周王,而是射中了王鸥的心脏。
下一支又到。射中绳索。
白敬亭纵马飞驰,“攻城!”

绳索断了。
在周王惶恐无措意图将她拉回城墙上,最后利用的时候,绳索承受不住,断了。
而再好的马也赶不上这片云霞的坠落。
耳边金戈之声不绝,他抱起她,仍旧没有一滴眼泪。
王鸥微笑着看他,想再伸手摸一摸他的脸。
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,张口就吐黑血。
这是个死局。
她绝不可能活着。
白敬亭猛然反应过来这件事。
纵使他射偏了又如何?纵使他接住了她又如何?她被灌下了毒药,毒至肺腑,无药可医。
“对不住啊。”她轻得像一片羽毛,温柔地像梦,“我食言了。”
手腕落下之前,他听到她说,“照顾好我们的孩子。小白。”

***

周国王都一战,血流成河。
周王万箭穿心而死,白氏皇子扶持幼帝登基后,兵马停在王都一月,等一切平定,改周还楚后,白氏皇子留下辅政大臣,率军回京。
白氏城池悉数夺回,另加边疆五城,作为王鸥和白氏国君谈好的谢礼赠送。

白敬亭带着王鸥回到了宁都。
她被他在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小院里火化,这么大一个人,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。
等一切结束了,他去挖出了那坛酒。
那么一点点,醉了好几日。
他想起她答应他会回来。
会陪他喝酒。

会山高水阔日久天长同他过一生。
她给他做的剑穗,虽然旧了,但是一点儿也没坏。
他想:王鸥是个骗子。
一件都没做到。
除了一个孩子。

他二十岁的生辰那日,深夜突然很想她,日夜兼程赶到了周国王都。
他到周国王都的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。
梦到她嫁给了他,和他欢好,答应给他生一个孩子。
他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,心里觉得不对,却沉湎幻梦,不愿深究,因为怕深究了,就醒了。

到了最后,他也只剩下一个孩子。
醉酒醒来以后,白敬亭收拾东西回到了楚国王都。
后来很多故事都说他是个疯子。
日夜抱着一个骨灰盒子,命工匠雕刻长公主的玉像,为她设庙宇供奉,长明灯不灭,香火不绝。

也不过后话。
而他这一场人生,其实早就到了尽头。
或许早到他看着王鸥离开宁都那一日。
旌旗摇曳,车队绵延。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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